东湖赋 王维中 撰
编辑日期:( 2016-04-16 08:07:11 ) 点击:8992次 来源:雨林
东湖赋
王维中 撰
壬辰仲秋,余过鹅城。县书记李书生客我,游于东湖。时云轻日落,水阔波平。月清寒而将满,木萧瑟而初零。登高远目,城郭枕栖鹅之浦,灯火湮八景之踪。亭榭凭栏,渐青霜满地;玉阶暂伫,忽雁阵横空。尔乃唤船家于柳岸,放逸怀于空明。
书生欣欣然,掬水而朗声曰:“沧浪之水可以濯足,濠水之梁可以观鱼。美哉东湖,可以养吾心。”船夫倚棹而哂曰:“嘻!以村叟之陋,也曾闻长江之浩茫,洞庭之翠碧,秦淮之桨声,西湖之烟雨,客缘何独钟此湖?”余慨然谓船夫曰:“识其一,不知其二也。世人之观水也多止乎形。极耳目之娱,逐虚浮之名。夫水者,通世间之正道,共天地以始终。守慈柔而不锐,利万物而不争。耿耿乎,百变能持其信,淼淼乎,奥大不恃其名。欲动也排山倒海,欲静也浮月托红。无远弗届,凭降凭腾;无微弗至,不灭不生。察其德者,格物而守度;迷其象者,耽器而妄行。为政之德,出乎其里,立身之道,蕴乎其中。临水而不思者,如名何?如形何?”
船夫辩曰:“人者,天地之宰。何贵物而轻人耶?”书生喟然曰:“君不闻山水之溃与世风之堕乎?斯世也,西风东渐,天人两分。以人欲为尺度,视天地为隶臣。利欲岂有尽哉?虽万斛不能填一己之壑;大道不阿私也,既贪饕,必也沦器物之奴。水污而草木绝,人惑而公理殊。吾之视东湖也,如师如伴,如铭如鉴。常躬身而省己,未须臾之轻慢。岂敢长而宰之?”众皆不语。水冷月白,惟桨声宛转。少时,湖烟四起,笼一叶如隔世;星汉微茫,任幽思其散漫。美人不见兮,怀赤壁之明明,香草其萎乎?吟汨罗之澹澹。
唏嘘际,有天鹅飘然浮过,悠游棹前。若离若即,且怡且端。如素娥之矜顾,欲振翅而翩跹。余竟不知今夕何夕,天上人间。遂与书生抚掌笑曰:“得其所哉!得其所哉!”俄顷,天鹅杳然而逝,不知所之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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